以逃脱。他还活着,现在他接受这一点了,但是,再一次,他被抓住了。然而,这一次,他并非一名囚犯。他身处于一间该死的城塞之中。正当他站在那堵墙上,绝望、些许动摇着,一个中年黑人站上了他的右侧。他白色的胡子精心剪短了,光着脑袋。“去吧,”他催促道,“下手吧。”卡勒姆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软底鞋,上面用尼龙搭扣扣紧。这双鞋,以及他本人,有一半已经踏在墙壁边缘之外。“跳下去。”随后这个男人咧嘴笑起来。卡勒姆感觉到,现在其他人的视线转向了他,但他不敢朝他们看。他在颤抖,意识到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掌控。他不知道自己是会踏前一步,选择向下跳——还是会就这么跌下去。跳下去的想法非常诱人。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再也不做其他人的囚徒。但随后卡勒姆想到了当他以为那清澈的死亡正打入他的血管时、那种恐惧和领悟。尽管发生了这所有的一切……他却并不想死。一个声音从他的另一边传来;索菲亚的声音。一边肩上是魔鬼,一边肩上是天使,他思忖道。“在这里你不是个囚犯,卡勒姆。”听到这句话,他转头面向她,双眼怀疑地眯了起来。“在我看来却很像。”他说。“我是来这里保护你的,”索菲亚继续说,她的身姿挺立,神态平静,“如果你能听我说完,一切都会得到解释的。但如果你现在从这里跳下去,你就什么也不会知道。你必须要信任我。”信任?简直是荒谬。看在上帝的份上,她绑架了他。无论她怎么说,他都是个囚犯,而她却站在这里,要他信任她。但是……他还活着。“我在哪里?”他并没有从墙上爬下来。“你在马德里,阿布斯泰戈基金会的康复中心别栋。”卡勒姆的双眼睁大了一会儿。阿布斯泰戈?他知道这个名字,当然了。每个人都知道阿布斯泰戈工业——从咳嗽药水到早餐谷物,所有东西都是由他们生产的。老天,他们搞不好还造了用来处死犯人的戊巴比妥和事后他们的爱人哭泣时用的纸巾。随后他咧开嘴,开始轻声笑起来。索菲亚丝毫不受打扰地继续说:“这是一个民营组织,致力于对人类进行完善……”他因这疯狂、充满意味的讽刺而笑得更厉害了。他自己,和任何“人类完善”的一点点影子,都全然风马牛不相及。你可真是找错了人了,他想着。但天使还没有说完:“有了你的帮助,卡勒姆,我们可以试验一些根除暴力的新方式。”
根除暴力。他的笑意消失了。暴力一直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如同呼吸。它高效、便捷、无需准备并且随时可以上手。一直都是如此。但这不是真的。他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他一直是个麻烦,这点他知道;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精力过剩,但从不残忍,从不施虐,从不……暴力。暴力在他母亲的生命被终结的那天进入他的生活,像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一样拒绝起身离开,但在那之前,从未来过。如果她真的能做到呢?如果他能够帮助她呢?如果在某个地方、有某个孩子再也不用担心某天起床,发现自己的母亲在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下午身处厨房流干血液而死呢?再也不用发现自己的父亲站在那里,手里一把奇怪的刀正在滴血呢?索菲亚·瑞金坦然接受卡勒姆长久的凝视,她的双眼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