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看到这种场面。所以他一跃上了单简骑来的骏马,迎了上去。简单叫了一声:“公子”叶红返首,脸自颊红,远处的乌云堆似是刚打翻了只盛煎药汁的碗。简单欲言又止:“保重。”叶红用力地一点头,“你们也要小心。我刚刚才想到,要摧毁一个人,其实不必伤害他,只要让他身边的亲朋一一死尽,他自己就会孤立无援、伤心欲绝,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的了。”然后他说:“你们就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亲人。”紧接着他就拍马迎舆:冰三家,也是他的红颜知己、更是他的亲朋至交。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让他的人为这件事再受到任何伤害。他知道那看不见的杀手仍跟着他。他丝毫松懈不得。杀手就离他不远。他感觉到那股杀气。他喜欢这种感觉。他为这种感觉而感到刺激。这种危机的感觉让他奋发。他不怕危机。他只怕人生里已感觉不到任何危机。这才是最大的危机。他隔着舆帘跟冰三家说话。隔着那彩贝串成的帘子仍传来冰三家珍珠一般的语音:步履,踩碎不了她;马蹄,踏散不了她。叶红看到舆里的冰三家,依稀仿佛,看不清楚,瞧不仔细,只见一个下颔尖尖、眼波灵灵的女子,像一个影子般的坐在那儿。仿佛那儿只有一个影子,没有人。又像是只有一个没有影子的人。叶红的影子却映在帘窗上。叶红忽然生起一种感觉。风雨将夕,丈夫护送妻子回到家去。想到这里,叶红只觉心头一阵暖意。(浪迹那么久了,孤身的路都走遍了,也该有个家了吧?)在舆里的冰三家,也是这样思忖着。她在帘里。他在帘外。帘外骑马的若是她的夫君那该多好!她要在冬天以温暖温暖他。她要在夏日以清凉清凉他。她要在他忧郁难伸时说他过去轰轰烈烈的英雄事,她记得那些一点一滴比记得她自己的生辰还清楚。她要在他风雨将临前负手踱步的习惯改为改为轻轻而用力地拥抱她。
想到这里,她脸红了。想到“脸红”的时候,那一个闪过的句子是这样的:“红都脸了”,然后她才发觉,应该是,“脸都红了”,要不是真的害臊,而且还十分心甜,怎么会连心中的句子都倒翻了过来呢?”越是这样想下去,心头就像打翻了罐蜜糖,心田愈甜。(你的影子里有我的颜色呢!)不但是他俩在这样想。四名武功甚高的抬舆人:两名是冰三家的亲信,两名是“红叶书舍”的子弟,见到一在马上一在舆里的对谈,那种感觉,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一样。不单是他们这样想,连有点为叶红安危而担心的单简和简单,看在眼里,也是想起这些。“踏花归去马蹄香”,简单感叹地道:“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境吧。”“踏花归去土鸡香”,单简的话却很杀风景:“饭馆有人在弄烧酒鸡。我饿了。”“饿了?公子吩咐,先行料理哈七爷的后事,还得要通知饮冰上人等人……”简单说,“要吃,还早呢!”单简忽然悠慢慢的道:“你说,公子会怎样跟严姑娘说去呢?”简单侧了侧首,随意的说,“他大概觉得不方便,只好请冰姑娘代说吧?”单简又悠忽忽地道,“你猜,严姑娘会怎么反应呢?”“反你个头!”简单啐骂道:“关你屁事!”嘴里骂着,心里确也在想:是呀,冰姑娘跟严姑娘会怎么说呢?冰三家姑娘一向能言善道,让她去说简直要比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