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的宫殿了。知道已经到达目的地,燕横仰头瞧着大殿雄壮的正门,同时随着众人走过金水桥,渡过绕殿而筑的护城河。正门顶那三个端正厚重的大字,他看了心里甚是喜欢,心想将来重建青城派的练武场,也要找人写出同样的牌匾。过了今天,「破门六剑」被栽的罪名就正式洗脱。而燕横回去后就要出发返青城山了。这次极可能是他跟荆大哥最后一次同行的旅程,能够来访这般雄伟的宫殿和都城,他感觉实在太有意思。——今天看见的一切,我这一生都会记住。他再次看着荆大哥,朝这人生的第一个旅伴欢欣微笑。荆裂也回以笑容,但他不快的感受挥之不去,觉得自己就像一头自愿走进囚笼里的野兽。在近侍太监传唤之下,王守仁与荆裂、燕横一起进入武英门,通过白石栏杆的甬道,步入大殿。武英殿内里空间之高阔宏伟,每一片瓦石的华丽精致,令燕横又再有一种身入异界的奇妙感。两排如巨树般的朱红圆柱,自大殿前一直延伸到深处,高高撑起满是金漆与色彩图纹的大梁和顶棚天花。殿柱之间又再排满了提着刀矛的禁卫,密切地注视王守仁三人在面前经过。荆裂出于多年养成的反应,在殿中走着时都在向四面观察打量,思考若是受到威胁自己可以往哪里躲避逃生,怎样走才会受到最少的围攻;又估量着眼前禁卫的武力,自己能够打倒多少个,对方哪些兵器最适合抢夺使用……当然他并非真的有甚么不轨图谋,这只是出于他多年来在各地经历无数生死培养的习性,每到任何一个陌生地方,都自然会这样预先观察。即将要面见这片大地上最有权力的人,一般人无可避免也会显得怯懦恐惧。但王守仁、荆裂和燕横三人俱步履自然,腰身挺直,带着自信地走进武英殿深处。燕横早已瞥见最后方的皇座,从正门远看过去时,皇帝就像一个指头那么小,直至越来越近才瞧得更清楚。三人被带至皇座前大概三丈处就得停下。燕横这时终于看清了当今大明天子的模样。穿着锦袍的皇帝远比他想象中年轻、瘦削和精悍。他早闻说正德皇帝喜爱武事,看这外型似乎传闻不假,但在燕横眼中,那张正在微笑的脸却带了三分轻浮,与真真正正的武者有点差距。荆裂同时也在看皇帝的样子,并且留意皇座前布着一大队异常精悍的锦衣卫,神情极是警觉,腰间的绣春刀好像任何一刻都会拔出来;而较后的两侧各列着十名锦衣卫弩手,每五人一队分前后两排站立,成接连射击的阵势。
——这般严密的保护,自然是因为先前发生过大江上姚莲舟劫持圣驾的事件。而江彬亦身穿锦衣卫指挥的飞鱼服,贴近在皇座侧站立。他站姿极是威武,但荆裂见了只是失笑,在他眼中这个从前的边荒勇将,只不过是依仗皇帝虎威的一头狐狸而已。江彬察觉了荆裂的眼神,也瞪回去,但荆裂不闪不避,继续与这个宠臣对视。江彬被荆裂那凌厉的眼神盯得心生寒意。站在皇座另一边的则是大太监张永,见了江彬反被荆裂气势压倒这一幕,心里暗笑。「大胆!低头!」一名近侍太监发现荆裂和燕横竟然敢直视皇帝,大声斥喝。两人心里其实对皇帝有所怨愤,皆因就是朱厚照一声令下,搞得他们「破门六剑」被缉捕,又弄出「御武令」等许多事情来,他们几乎因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