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潜伺窃听,当下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哪儿有空呀?唉!古人有‘云横秦岭家何在’之悲,而我则更可哀了,简直是‘春来飞絮恨无家’……”她突然发出哀愁欲绝的感叹,的确使徐少龙心头一软,温柔地瞧着她,说道:“咱们别说这些伤感情的话,明天到哪儿去玩玩?”连晓君没有作声,徐少龙又笑道:“可惜你是个女儿家,不然的话,这刻正是华灯初上之际,那秦淮河上,风光正自旖旎。只要到了那画肪上,艳姬歌妓,珠围翠绕,牙板管弦,笙歌盈耳。管教你牢悉顿消,乐不思蜀……”他信口猛吹,特别是由于这等行乐之法,连晓君定必无缘领略,只能凭想像以臆测,因而在岔开她无端而来的哀感这一点上,必定十分收效。果然连晓君问道:“秦淮河上当真这般好玩么?”徐少龙道:“当然是真的,但这等风流艳趣,只有男人方能消受,如果换作你,感受无疑大不相同了。”连晓君不服气地道:“那也不一定,你带我去开开眼界可好?”徐少龙道:使得,但必须等我们的事办完了,那时不虞身份泄漏,到哪儿都行。”连晓君现出踌躇的神色,朱唇蹑懦了一阵,才道:“你要如何方可返坛呢?”徐少龙道:“咱们只须查出还有什么高手,在暗中保护黄翰伯。同时又查明这次黄翰怕挑去本帮黄旗分舵,是什么意思?这样咱们就可以返坛复命了。”连晓君道:“这两件事,对黄翰怕没有什么损害啊!是不?”徐少龙一听此言,便知道玉罗刹连晓君敢情已查出这两件事的答案,无怪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要知玉罗刹连晓君目前的处境,相当复杂。她一方面与徐少龙已有感情,又同是五旗帮之人,自应助他达成任务。可是这些日子来,她与总督大人黄翰怕的公子黄云文交往的结果,又使她对这位调搅风流,透逸高雅的贵公子,生出一份感情。她生怕五旗帮伤害了黄家,以致黄云文也受到灾难。但如果不帮徐少龙,似乎亦于心不安。故此连晓君可以说已陷入左右为难的夹缝中。今晚她拿话探探徐少龙的口气,一方面想作一个决定,另一方面,她深心对徐少龙,另有看法。前些日子在总坛大寨中,徐少龙曾经有些奇异行动,落在她眼中。而那天晚上,当石芳华演唱时,他还曾向连晓君求助,使石芳华依计昏倒,因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巧妙地伤了席亦高的手下香主黄老歧。这些行动,已超出争夺“副统领”宝座的范畴。玉罗刹连晓君自是省得,所以她不敢向任何人谈论这件事情,只闷在心中,暗自琢磨。正因此故,她在徐少龙面前,方敢泄露出自己心中的矛盾,而不怕徐少龙会告密。一来她知道徐少龙对她亦有情意。二来徐少龙究竟是怎样的人,大有问题,反正不会是卑鄙无耻的告密者。徐少龙暗自迅速的考虑一下,才道:“暂时不会有什么损害,黄翰怡厉害得很,想动他可不是容易的事。”连晓君道:“假如我把这些秘密查出,你便如何?”徐少龙道:“我一方面报上去,另一方面,则要恢复本来面目,与督辕内的几个高手,大斗一场,那天晚上,咱们如不是束手缚脚,顾忌大多的话,那倒是一个痛快拼斗的好机会。”连晓君道:“林秋波一定很恨你,你可曾想到?”徐少龙道:“我设法避开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