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却隐隐察觉,他体内心上必定都留下了深深的伤口,只有在深沉隐秘的夜里才能够悄然宣泄伤痛。徐晖正自思量是否该当告辞让慕容湛独处,却听慕容湛说道:“一起喝点儿酒怎么样?”
徐晖这才看清慕容湛手中还握着一只酒壶。他踌躇着道:“前辈身体还需调养,恐怕不宜饮酒。”
“好与不好,我心里有数。”慕容湛仰头喝一大口酒,微眯起眼睛:“好久没这么舒坦了!以前都是旷儿与我一道,今儿个你陪陪我吧。”
徐晖一阵心酸,接过酒壶跟着喝了一口。温淳香芬中含着一股淡淡的酸涩回味,竟然是不常见的西域葡萄酒。徐晖低头一看,酒壶由半透明的琉璃所制,隐隐可见其内的殷红色液体。
“不错吧?这还是几年前旷儿远游带回来的,入口醇香,回味绵长,真是好酒。”
徐晖大着胆子说:“前辈心里,真的……不怪海潮儿吗?”
慕容湛沉默半晌:“海潮儿和旷儿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会怪她。”
“就算前辈你不怪她,可她自己还在责怪自己。她连话都不怎么说,我真不知怎么做,她才能好起来。”
“她正在受苦呢。”慕容湛点点头。
“那可怎么办?”徐晖急切地看着慕容湛。
“这个苦,躲也躲不掉。你想想,若是不小心拿刀子割破了手指,伤口能即刻愈合吗?总要经过一段时日,结痂,脱落,才会长好,或许还会留下疤痕。更何况海潮儿是把心给割破了,恐怕需要更久才能把伤口的血给止住。她如今是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便像此刻,天上尽是乌云,把月亮都给遮住了。可你看吧,过不多时月亮终究会露出脸来。”
徐晖不禁仰面望向苍穹。夜空黑沉沉地压下来,根本无法想象皎洁的月亮就藏在这云层背后。他低声说:“倘若月亮永远不出来呢?倘若她永远好不了呢?”
“嘿嘿,只要是月亮就注定会有云开月明之日。是我慕容家的孩子,纵使跌到山崖底下,也一定能自己爬起来。”慕容湛几口酒下肚,年轻时的狂狷不自觉又在脸上漫开。
就像是应和慕容湛这句话,月亮骤然间从乌云中一跃而出,绸缎似的月光一泻千里,流淌在慕容湛和徐晖身上。今夜的月光仿佛格外皓白澄澈,一丝杂质都不含。徐晖不由闭上双眼,渴望月光能够洗刷净自己身上的污秽。
“孩子,你在求什么?”
听到身旁慕容湛的问话,徐晖这才打开眼睑。月光无垠,静默地望着他,似乎也在问,你求什么?他一激灵,小声说出内心深处的愿望:“我…&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