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道:“火攻么?只怕不成,火箭火鸦射程较之寻常弓箭尚且不及,更别说那海鳅船上的机关连弩。”杨幺苦笑道:“我也知不成,只是终不成数千弟兄就这么困死在这君山上?能想到的法子不试一试,终是不死心。”秦渐辛低头凝思片刻,点了点头,不再做声。
到得酉时,众人便驾乘渔舟突出龙舌坞,欲乘夜实施火攻。张崇早有防备,不待明教义军近前,便万弩齐发。明教教众虽闵不畏死,却也冲不破矢网。火箭火鸦大半落入湖中,些许射得远些的,虽沾在海鳅船上,火势也不甚猛。给船上宋兵以湖水一浇,便即熄灭,全不济得甚事。
杨幺愁眉不振,待要与秦渐辛商议,回头看时,却不见秦渐辛人影。只得收兵回营,到秦渐辛房中看时,却见地上堆满算筹,桌上铺着十余张图样,秦渐辛却伏在案上假寐。杨幺拣了一张图样,上面绘的是一个圆盘,微微内凹,笔法甚是拙劣,竟瞧不出是甚么东西。杨幺微微咳嗽,秦渐辛立时惊觉,见是杨幺,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笑道:“杨天王来得正好,你可懂丹青么,我画来画去便是画不成。”杨幺奇道:“秦公子倒是好兴致,这时候怎么突然想起来作画了?”
秦渐辛哈哈一笑,道:“若无意外,数日之间,便可破得张崇,可全仗了这些图样了。”杨幺更是诧异,却不多问,只道:“说来也巧,我少年时倒真学过几年丹青工笔,秦公子要画什么?”秦渐辛笑道:“我少年时最是顽皮,常常从私塾里逃出来,去市井中听说书。有一种评书,叫作《薛刚反唐》,杨天王可听过么?”
杨幺大笑道:“《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薛刚反唐》,都是一般的荒诞不经,秦公子是读书人,自然熟悉史实,怎地倒爱听这个?”秦渐辛笑道:“虽是荒诞不经,其中倒有些有趣的故事。我小时候听的,现下已记不大清楚,只记得有一回是说有个什么古怪机关难破,然后有几个人去寻了一个什么乾坤火镜,引太阳真火烧了那机关。我早上见杨天王想要火攻,偶然想起来,倒是破海鳅船的好法子。”
杨幺又惊又喜,道:“乾坤火镜是甚么法宝?”秦渐辛笑道:“也不算什么法宝。我小时候挺爱摆弄些机关削器的,倒真做出来过。只是我那时是用舶来的水晶镜磨制,这时候却哪里寻去?再说那时我做的火镜,只能引太阳真火焚得尺许开外的物事,可也管不得什么用。”杨幺惊疑不定,道:“这图样便是火镜么?”
秦渐辛道:“这个和我小时候玩的全然不同,道理却是一般的,杨天王你来看。”拉着杨幺便向外行,指着远处山峰道:“以我算来,若是制作百余面火镜,引太阳真火可至十余里外,烧掉那张崇的座舰。只是此法须以勾股之法计算角度、弧度,更需与太阳地平经纬相符,那山便是绝好的所在。”见杨幺全然不明白,只得细细解释:“我白日里仔细计算过,此峰北极距天顶五十四度,谷雨节后,太阳距北极八十四度。四日之后巳初三刻,太阳地平经度系正东偏南十五度有零,这山峰向张崇水军下锭之所,也是正东偏南十五度有零,与太阳地平经度符合。太阳地平纬度高三十度稍强,这山峰高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