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均成说。”“是。父王。”夺琦最后拥抱阙悲,阙悲拍拍他的背心,都知道此刻是诀别。夺琦站起身来,撸了撸均成的头发,笑道:“兄弟。”他抽回手,又肃穆地低头,“王。”阙悲目送夺琦出帐,才慢慢对均成道:“你不爱闼穆阿黛么?”均成在他透彻的目光下不敢说谎,只是抿起了嘴。“闼穆阿黛爱着你啊。”阙悲叹道,“她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爱着你。无论你是奴隶,还是远征的大将,无论你是歌手,还是屈射王,无论你是小丑,还是太阳神,她都爱你。有一天你一无所有,她仍会跟随着你。”均成紧握着拳头,沉默许久,才抬起眼睛。“王。”均成道。阙悲微笑,却无声。“王?”均成看着阙悲的脸色逐渐灰白,捧着自己的脸低沉地啜泣起来。中原上元初年,伊次厥与中原朝廷议和。上元帝登基伊始,欲彰国威。诚邀之下,大单于伊次厥决定赴离都朝觐中原天子。塞外草原诸国,以戎翟为首,又以戎翟和屈射为最大的两国。伊次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要携均成同往。均成随大单于第一次渡过努西阿渡口,遥望雁门,长风烟尘中,城头红色的旌旗飘飞不息。“颜湛还在雁门?”戎翟的骨都侯道:“是。我们却不入关。”“那是见不到了。”均成有些遗憾。伊次厥一行先入凉州,自离水登舟东行,两岸山峦叠嶂,高城如云,江面涛浪飞卷,千帆竞发,道不尽的雍容清丽,繁华沧桑。一望无垠的草原此时恍若隔世,均成手扶船舷,被着穿梭不息的盛景压得透不过气来。到达离都那日,千斤过龙门在前缓缓开启,九道飞虹跃然眼帘,夏日蓝江与黑压压的城池扑面而来,一片阳光般的宫阙犹如天帝的神殿,仿佛白云的九层石阶,将他轻轻托举,高飞直上天际。在离都的十五天,均成流连在无穷的惊骇和激动中,当登上燃春桥顶,一个人静静放眼滔滔江水,均成才发现心中如此饥渴,想凌空攫取什么,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到手。一人闲步向北,本该喧哗的都市,突然悄寂,一根冲天的旗杆,立在一片绿色琉璃瓦的府邸门前,红色的旗纛因而更加触目。大门上匾额里的字,均成只认得一个,想开口询问,却没有传译在侧。门前的卫士见他体貌宏伟,心中惊异却仍十分沉得住气,竟无人搭理他。他在大门前逡巡半晌,却听有人在背后用匈奴语叫道:“屈射王?”
均成认得那素衣的青年,刚到离都时,他也是六个传译官之一,后因染恙,便不再当差。中原名字都拗口,均成已不记得了。“我认得你。”均成道,“你是谢什么……”“谢伦零。”那青年的笑容清秀,单薄到让人担心的程度,“屈射王在此做什么?”均成抬手指着匾额,“这是什么王?”“啊,这是颜王湛的府邸。”谢伦零向着走过来的颜府卫士摆了摆手,又问道,“屈射王在塞外没有和颜王打过照面么?”均成憾然,“没有。”谢伦零笑道:“主人不在家,不方便拜访。不过,屈射王要是想喝上一杯,我倒可以做东。”“中原的酒不好。”均成大笑,“水一样。”谢伦零抚掌道:“屈射王爱烈酒就极妙了,我想到了个好去处。”他们在燃春桥下雇船,经受命、奉天、承运、双秋四桥,直抵飘夏桥暑楼。正值夏末,暑楼人满为患,三层飞楼,充斥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