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匈奴铁骑凶悍犀利,是以为茅;诸侯大军雄霸一方,各自为政,是以为盾,两者都是皇上手中的神兵利器,以彼之茅攻彼之盾,皇上以为结局如何?”皇帝摇了摇扇子,慢慢道:“咱们也算是玩火的人,要这火不烧进自家院门来,就须速战速决。”辟邪道:“皇上圣明。”“你少来这套,”皇帝笑道,“这句话天天说,你不嫌烦吗?”辟邪忍不住笑出声,道:“虽说有点烦,不过还是要说的。”“别的都好慢慢商议着办,”皇帝道,“就是景佳的婚期总不能一直耽误下去,如果这场仗打个两三年,必隆难以脱身,又或战死,景佳岂非不幸?”“奴婢这里还有一件事没有回奏皇上,公主已在两天之前启程赴雁门关,要与凉王军前完婚。”皇帝将扇子摔在桌子上,变色道:“什么!谁怂恿她去的?”“哪个臣子敢怂恿公主涉险,这种事只有公主自己做得了主。”比之忧虑,皇帝更觉此事匪夷所思,踱了好几步,最后无可奈何笑道:“凉州至雁门,少说也要十天的路程,路上何等凶险,这些都不顾了,她就这么急着嫁人?”景佳公主已在草原上急驱了五日,算上在凉州境内的两天,路程已去了十有其七。掀开马车的窗帘,能看见的仍是半角草原,半角蓝天。因最近匈奴闹得厉害,雁门一带已无人再敢放牧,故而景佳公主连看见牛羊成群景象的小小愿望也算落空。
不用说,此时中原朝廷定在怪罪自己的任性,但在凉州,一说到自己要往前线追随凉王必隆,“多少豪爽汉子都要大大喝彩一声。”凉王的侍妾禾蓝挑着拇指对景佳公主大加赞赏。“公主若决意前往雁门,臣妾必定侍奉左右。”禾蓝个子高挑,雪白的皮肤在漆黑的长辫映衬下雪一般透着灵气,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中原女子少有的爽朗,特别是她卷着舌头说的官话,象音乐般让人沉醉着。“这是什么?”景佳和她见得熟了,才指着她腰间一只奇异的金色弯钩问道。“这个?”禾蓝又笑了,“这是我们胡人女子挂刀用的带钩,臣妾不敢带刀觐见公主,所以公主只瞧见这个,便觉得奇怪。”“你也带刀?这个钩子解下来给我瞧瞧如何?”禾蓝怔了怔,道:“公主恕罪,这是凉王赏赐的物件,白天解下来不太吉利。”景佳呼了口气,道:“这还有很多讲究么?”“这带钩叫离别钩,由夫婿行聘的时候与弯刀一同相赠,白天不能离身,离则与夫君分别,自返娘家,永不相见。所以我们胡人只要解下妻子的离别钩,就算休妻了。”景佳笑道:“凉王向朝廷行聘时,可没有这一件东西。”禾蓝道:“公主是中原人,又是千金之躯,不能和我们胡人女子相比。”自那天起,景佳就一直在将这句话细嚼慢咽,此刻马车已将她晃得筋骨欲裂,耳边却又传来禾蓝的歌声阳光般遍洒草原,使女们轻快的合音,象白云在天际流淌。禾蓝腰间的离别钩上穿着柄弯如弦月的腰刀,明珠宝玉反射的阳光刺得景佳睁不开眼。“公主可知道这个女子乃是凉王最宠爱的侍妾?”景佳对季嬷嬷的话不以为意,心不在焉道:“是吗?”“公主可别小瞧了她,凉王宫里都叫她禾蓝妃子呢。凉王从前没有正室王妃,不能封她,现今只等公主和凉王完婚,就会给她侧妃的名分。”“嬷嬷真是爱取笑人,”景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