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王嘿嘿一笑,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皇上又累了,要不今天就点到为止。”皇帝瞪了瞪这个比自己还小着两岁的同胞兄弟,才要开口,就听见吉祥疾步走到帘子外禀道:“乞禀万岁爷,新任针工局采办,辟邪前来谢恩。”皇帝正在尴尬之时,由他一打岔不禁觉得神清气爽,于是道:“叫他进来。”成亲王不由赞道:“好个奴才,当真来的是时候,如果不是太后给皇上的,臣还真想要他回去,在王府里当差。”“放在你那里当真大材小用了,”皇帝道,“你的王府里容不下这等人物。”门外一阵轻盈的脚步,一个身量瘦小着青色宫服的年轻太监由吉祥领着低头走进来,在帘外跪下叩头道:“奴婢辟邪谢主隆恩,皇上万福金安。”皇帝只觉他行礼之时体态优雅,口齿清澈大方,不觉已有几分喜欢,道:“起来吧。”“是。”辟邪站起身,垂手站在外边,皇帝命人挑起帘子,“进来回话。”辟邪往里紧走几步,慢慢抬起头来。皇帝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更听得身边的成亲王不由地“啊”了一声,只觉眼前的少年清爽异常,一张雪白的面庞上不带丝毫杂色,在柔和的阳光下,竟如寒冰般微微透明,更衬得一双飞目神光流动,不可方物,目光流转间,仿若冰河破堤而出,寒意浸肤,令人不可平视。皇帝不由向他招招手,他更走近了些,皇帝仔细再打量他,见他大约十八九岁年纪,远不像其他太监那样有些发胖,体格甚为清健,一举一动虽然恭谨,却颇带洒脱之意。“你叫辟邪?”“是。”“老家在哪儿?”“奴婢是京城人氏。”“喔,这倒不多见。”皇帝道,“进宫几年了?”“奴婢进宫晚,才九年。”“你师傅很器重你。”“是师傅的错爱,各位主子的抬举。”“你这个差事不好当,”皇帝笑道,“针工局和内织染局历来和宫里各个主子打交道,太后品位素来不俗,现在的年轻女主子们也不好伺候,你师傅身兼两局掌印太监,一直犹得太后器重,你也当好自为之,尤其是财务上要小心。”“是,谨遵圣命。”吉祥在一边笑道:“这两年师傅的身体不好,诸事均由奴婢这个师弟打理,还算得体。”皇帝道:“那就不容易了,小小年纪,做事倒是周详。”辟邪道:“奴婢师傅曾经言道,处事皆如弈棋,每一步均需料到后事如何,方能妥当。”“嗬,”成亲王摇着扇子道,“七宝太监还会下棋?”“是,师傅极擅此道。”皇帝突然问:“棋艺之道,你也会么?”“奴婢师兄弟几个皆略知一二。”
吉祥道:“其中辟邪的棋艺最精。”皇帝往棋盘上一指,笑道:“这倒要考考你,你看朕下一步该如何?”辟邪望棋盘上迅速掠了一眼,道:“皇上胜局已定,奴婢岂敢妄言。”成亲王一声失笑,道:“不妨,你且过来瞧。”皇帝早知大势已去,听他此言,颇为诧异,道:“你倒说说看。”辟邪道:“角上这条长龙即将脱困,与中腹成合围之势,成亲王边上这片黑子只怕有险。”皇帝笑道:“这条龙如何脱困?你下给朕看看。”“奴婢不敢。”“不碍事,”成亲王急忙道,“皇上的旨意。”辟邪见皇帝点了点头,才捡了一粒白子,往棋盘中一落,原来是小飞,那条长龙立时颇具破云而去之态。成亲王仔细一看,不由皱起眉,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