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敏感的部分,如果他不是太累、太渴、太饿,他的情欲很可能已经被挑引起来。那种情况更让人受不了。小方用力推开这女人的手,挣扎着坐起来,想去喝金盆里的水。他一定要先喝点水,喝了水才有体力,就算还有别人在这盆水里洗过脚,他也要喝下去。可惜这女人的动作远比他快得多,忽然捧起了这盆水,吃吃地笑着,钻出了帐篷。小方竟没有力量追出去,也没法子追出去。他还是完全赤裸的,对面那个陌生的男人还在看着他。现在他才看清这个人。以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以后恐怕也永远不会再见到。对面那个角落里,有张很宽大、很舒服的交椅,这个人就站在椅子前面,却一直都没有坐下去。第一眼看过去,他站在那里的样子跟别人也没什么不同。可是你如果再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他站立的姿势跟任何人都不同。究竟有什么不同,谁也说不出。他明明站在那里,却让人很难发现他的存在,因为他这个人好像已经跟他身后的椅子、头顶的帐篷、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不管他站在什么地方,好像都可以跟那里的事物完全配合。第一眼看过去,他是绝对静止的,手足四肢,身体毛发,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没有动,甚至连心跳都仿佛已停止。可是你如果再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他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仿佛在动,一直不停地动,如果你一拳打过去,不管你要打他身上什么地方,都可能立刻会受到极可怕的反击。他的脸上却绝对没有任何表情。他明明是在看你,眼睛也绝对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一样。他掌中有剑,一柄很狭、很长、很轻的乌鞘剑。他的剑仍在鞘里。可是你只要一眼看过去,就会感觉到一种逼人的剑气。他手上那柄还没有出鞘的剑,仿佛已经在你的眉睫咽喉间。小方实在不想再去多看这个人,却又偏偏忍不住要去看。这个人完全没有反应。他在看别人的时候,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别人去看他的时候,他也好像完全不知道。天上地下的万事万物,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别人对他的看法,他更不在乎。因为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他的剑。小方忽然发觉自己手心湿了。只有在势难两存的生死搏杀之前,他的手心才会发湿。现在他只不过看了这个人几眼,这个人既没有动,对他也没有敌意,他怎么会有这种反应?难道他们天生就是对头?迟早总要有一个人死在对方手里?这种事当然最好不要发生,他们之间并没有恩怨,更没有仇恨,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仇敌?奇怪的是,小方心里却似乎已有了种不祥的预兆,仿佛已看见他们之间有个人倒了下去,倒在对方的剑下,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他看不见倒下去的这个人是谁。银铃般的笑声又响起。那个蒙面的女人又从帐篷外钻了进来,手里还捧着那个金盆。她的笑声清越甜美,不但显出她自己的欢悦,也可以令别人愉快。小方却十分不愉快,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笑得如此愉快。他忍不住问:“你能不能给我喝点水?”“不能,”她带着笑摇头道,“这盆水已经脏了,不能喝。”
“脏水也是水,只要是水,就能解渴。”“我还是不能给你喝。”“为什么?”“因为这盆水本来就不是给你喝的。”她还在笑:“你应该知道在沙漠里水有多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