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毛皮摩擦,也是乐趣。我絮絮告诉他离开狐山后诸多奇遇,小心地隐藏了一切过于血腥暴力的部分,他则忙着给我检查毛发有无受损,是否需要全身焗油,或问有没有谁我自己打之不过,需要搬动他去海扁报仇。我们各说各的,各不入耳,各自心里,滚油一样熬煎。十分钟转瞬即逝,小白法力虽强,也不能上抗天威,他恋恋地看着我,柔声说:“乖,好好在人间自己玩,我会永远保护你。”
生世承诺,甜蜜如斯,听了本该笑,我却几乎哭出声来。小白的法力已然发挥到极致,下一秒便是生死两重天,眼看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变化回去,从他怀里奋力弹跳而起,抓起自己旧皮囊,便从洗手间门口一冲而出,留下小白料理残局,最后一刻,他伸爪子来拉我,指尖相碰触的瞬间,那点温柔烧得我心里都是碎的。
窜出酒店,大白晴天,一道莫名其妙的霹雳就在我眼前炸开,老天爷不好骗啊,这表示第一次警告,如果敢回头,立刻打在关键部位。我出一身冷汗,庆幸自己跑得早,完全没有注意满街的人都在把头伸出来,跟一只只鸭子似的,直勾勾看一只白色狐狸。
人类居住大规模中心城市化就是这么不好,化妆品和衣服牌子那么复杂,一个一个记得门清,街上瞄到一只狐狸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没看过吗,没看过吗,没看过给你们看个够,我本来心里就不高兴,捞到一个发泄机会,愤愤就在街上走起时装秀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走到一架车旁边,那司机伸出头来,正大惑不解瞪着我看,嘴角微张,眼神呆滞,光看这张脸,智商水准都应该在八十以下。我恶狠狠低下去头,一字一顿说:“看你娘,信不信我把你放花椒大料水煮来吃了。”
跟变戏法一样,该人脸色顿时变得一张纸那么白,仓皇发动车子,就要撒丫子窜逃,可惜前有堵塞,后有追截,发动机空转十三圈,一无建树,倒是惹得自家一脸汗,水也似的泻下来。啧啧,心理素质不过关啊,狐狸讲话就吓唬成这样。要是给你们看到一两条魔鬼铁天牛竖起来有两米高,一脚可以踢飞半栋楼,你不是要当场切腹?
在街上胡搞了这么一阵,忽然眼角一瞥,数十米外,堵成一砣的欧库阿酒店门口,危罗萨出来了。她竟然这么快就可以恢复意识,虽然神情委顿,疲倦不堪,跟方才走进酒店时判若两人,但凡人对自己身体失去控制后,都会维持一段植物人的状态,绝对不可能自行行动。我想起刚才那道在她体内生发的能量,实在蹊跷,而蹊跷就是乐趣本原,因此,我决定跟上她。
狐闹(20)
她被司机扶着上了车,依在靠椅上,花容惨淡,娇弱无力,真是我见犹怜。捏着隐形诀我慢慢消失在空气中,满街哗然,想必明天的社会新闻会头条黑字通栏报道曰:奇异白色狐狸现身阿姆斯特丹街头,世界动物居住环境保护再度引起世人注意。
道路慢慢疏通开了,还好,这里是最不喜欢汽车的荷兰首都,换了是在曼谷,或者纽约,估计我还可以兼职卖一份报纸,满街的司机都会给双倍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