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烈在她耳边冷冷地笑。
凌郁心像要炸开了似的,仓皇皇逃离夏园。可这声音整日里都拢在耳边,不许她片刻安宁。她胸口憋闷得慌,无故和下人发了顿脾气,冲出司徒家族大门,一时也不知要往哪里去,便立在门廊下发怔。
“这位公子,外乡人跟你问个路,可行个方便?”
忽从不远处飘来一个悠长的声音。凌郁抬眼望去,只见石桥边站着一个宽袍大袖的青年,手上牵着一匹光亮亮的黑骏马,竟然是义兄慕容旷。
喜悦的潮水一下子涨上来,漫过了内心里起起落落的悔恨纠结。凌郁快步迎上去:“大哥!你怎地才来看我!”
“我在这儿已站了老半天,凌少爷却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哪?”慕容旷脸上满满荡漾的都是笑意。
“我就是在想,这个大哥呀,一回家去就把我给忘在脑后了吧。”
“哪儿能呢?我可还想着你说姑苏小菜的种种好处呢。”
“现下就带你去尝尝这种种好处!”凌郁摸摸大黑马的鬃毛,拉着慕容旷往闹市中去。
两个人亲亲热热地一路闲话,但觉山河锦绣,岁月停顿,人世繁华明亮。
凌郁挑了一家相熟的渔家菜馆,清静少人,鲈鱼脍做得却甚为鲜美。慕容旷夹了一筷,不由赞道:“果然肥嫩细腻,难怪前朝那个张季鹰,一想起这道家乡菜,连官都不做了,千里迢迢辞官归家去了。”
“你且莫急着说旁人。还有一道莼菜羹即刻便上,定教你这个外乡人吃得连家都不想回了。”凌郁抿嘴笑道。
慕容旷与凌郁相对而坐,虽一别月余,却似日日相见般,信手拈起个什么话便畅说不尽。慕容旷讲起归家后被罚闭门思过数日,凌郁不禁莞尔微笑。他却忽敛起笑容,间她可还记得太行山山洞中遇到的那位黄衫女子。
凌郁一怔,凌云的名字几乎便要脱口而出,想起师父嘱咐,才给硬生生咽了下去。只听慕容旷低声吐露:“我知道她是谁了。她便是我娘的孪生妹妹,是我的亲姨妈!”
“你如何得知?”凌郁心中激动,声音微微打颤。
“回家我一问父母便知。她与我爹娘之间也许生过什么间隙,因而约定了不再相见。算起来,他们可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我娘亲反复询问姨妈的情形,又是欢喜,又是伤心。”慕容旷顿一顿又道:“过些日子,我要再上太行山去,看能不能寻见姨妈。”
凌郁摇头说:“只怕是难。她是圣天神魔教的教主,别人如何摸得着她的行踪。”
“那也要去找找看!姨妈虽贵为教主,可心上一定很苦。她身边也没有旁的亲人,我该当好好护着她些。&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