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寻着了宝藏似的。莫非河里有着绝世的武功秘笈,他一直是在伺机而动!?他手里真的拿着一样东西。一件会动的事物。鱼!天,我等了他等了那么多天,原来他是去抓鱼!莫不是那条鱼是“千年金娃”、“万载寒鲟”之类,吃了可以功力骤增十倍、廿倍或七成?非也。那只是一条有眼睛有嘴巴有鼻子(没有鼻子也有鼻孔吧?不知道,反正,我对鱼所知不多)的鱼,尤自活生生的在挣动着。我心头叫苦。——想我堂堂“剑客”横山十八,却窝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天,来看这小子抓鱼!现在,我已怀疑不止那小子是白痴,连我自己都是一个白痴!只有白痴才对白痴有兴趣。不管如何,反正我已耗费了那么多日子了,也不在乎再看下去.看这不折不扣的白痴在搞些什么名堂!我索性走近去。他看我的眼神,跟看他的石头差不多。——像我这样一个高手中的顶尖儿高手,他竟然视若无睹,如果不是功力太高不可及,就是入了心入了肺入了脑髓的笨瓜白痴!好,我就看他白痴到几时!他抓了一条鱼,就在离河流数尺的沙岸上,挖了一个坑,把水泼进去,变成一个小畦,他就把鱼放在畦里,然后又去抓鱼。他抓了一条,又抓一条。他好像变成了个渔夫。——可是在他潜入激流之中抓鱼之时,我倒觉得他像一条鱼,多于像一个人。老天,他竟在河边养鱼。而我这样一个不凡人物,竟然整日呆在这儿,陪他养鱼!不过,到这个地步,我越发要看出个名堂来,然后才让他死,让我走。十二月廿四日吧?大概是喜神西南、贵神东北、财神正东……还是正西?应该是忌酿冲鸡……还是冲猴?反正,都记不大清楚了。我是给那白痴搞胡涂了。他在跟鱼说话。仿佛鱼就是他的好友,鱼就是他的知音,或者,是鱼在跟他说话,又或,他本身就是一条鱼。反正我不懂。不过,他跟鱼说话,我比较能接受一些:至少鱼是活着的东西,总比对枯枝、对石头、对河流、对天空说话像话一些。
他对鱼说的话,毕竟我也能听懂一些。他(它)们热烈的“交谈”着。他对鱼十分好,就像对人一样,不,简直是推心置腹,像对待自己一样。——总没有人会对别人好过对自己吧?有一条鱼,只剩下一只眼睛,他特别饲养它;有一条,厌食脱鳞,他更小心的照顾他。有一条鱼,不能游了,他还居然抬着手指去教它游泳——老天,他(一个人)居然教(一条鱼)它游泳!它们是那么喜欢他,以致他每次走近那水畦的时候,鱼们都浮上来对他吹泡泡,有时是对他左右摇动鳍尾,很欢迎他的样子。有时候,它们还会对他笑呢!一点也不错,我没说错,是笑,对他笑。你没看过一条鱼在笑吧?或者,没见过一条笑鱼吧?我就见过了,而且,还有很多条,条条会哭会笑,还可歌可泣,七情之欲、应有尽有哩!有次,几个顽童要捞走这些水畦里的鱼,也有几个地痞要把鱼抓回去作菜,白痴死也不肯,宁愿趴在地上扮狗逗笑,情愿挨拳打脚踢,只要他们肯不带走那些鱼。他心爱的鱼。——我可爱的鱼。他并不还手(——奇怪,他为什么不还手?)河流有时涨汐,水流会冲到水畦里来,但还没有足够的水量把鱼带走。他为什么要养鱼?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养鱼?风吹日晒、雨游雾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