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良涌。此时夜深,翁直告退,皇帝向屏风后招手,“你看如何?”辟邪踱出来笑道:“万岁爷圣明,奴婢无话可说。”他的身子还在微微地发抖,皇帝问道:“你累了么?”“是有些累了。”从倚海阁退出,脚下林海汹涌咆哮,从海底的深渊里只传来一句垂死的尖叫,模模糊糊象是那有些忘却的声音。的确是很久没有人提及了,颜王二字就像是点燃的引线,仍然可以随时随地将辟邪的心炸得粉碎,好让血液中流动的利剑脱鞘而出。他觉得自己的双手在杀气腾腾地颤抖,空旷夜中血雾飘浮,身只影孤无处可去。“怎么还在这里?”皇帝站在廊下问。“今天歇得早,奴婢在想去哪里。”“没地方去,就陪朕呆一会儿。”辟邪笑道:“还聊政务么?奴婢不行了。”“那就不说话,下棋也好。”“啊……好。”辟邪怔了怔,“遵旨。”断断续续下了小半个月的雨,等终于放晴的时候,传来了好消息。景优公主与大理皇子段秉终于圆满成婚,而良涌也欣然奉旨,择日上京面圣。北方虽然并未大胜,但仍捷报频传。据如意的密折,段秉不但在官面上与如意甚是融洽,还遣了心腹常常往来。辟邪看后,总觉那所谓的心腹正是宋别无疑,但自己并不喜宋别与如意往来,多生枝节。隔日宋别的谍报也到了,原来是段秉授意所为,料想这位太子也是蠢蠢欲动。事已至此,辟邪只得回复请宋别对如意多加照顾,小心他落入段秉彀中。他打发小顺子将京营的公文和密信带给李师,眼看是皇帝起身的时候,整理宫服至倚海阁前,只见小合子一人在外。“我来得迟了?”“不迟、不迟。”小合子上前给辟邪行礼,道,“万岁爷去河边钓鱼了,叫师叔也过去。”辟邪笑道:“皇上还钓鱼?屡战屡败也不觉得腻。”“可不是。”小合子也笑。河边果见皇帝便衣坐在椅子里,四周一片肃穆,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个。辟邪只得悄悄走近,轻轻道:“皇上万福金安。”“嗯。”皇帝回头,“坐那边吧,折子都拿到这儿来了。整天在屋里,白糟蹋了这么好的春日。”东方曲折的河面上是明亮的绯红,林中的青鸟感受着春光恬静的温暖婉转歌唱,渐升渐高的阳光投在辟邪身周,蒸腾着他清晨的寒意,奏折上明亮的阳光渐渐灼痛了他的眼睛,抬头看时,皇帝仍平心静气、目不斜视地盯着河面。
“还没有上钩的?”辟邪悄悄地问吉祥。“没有。”吉祥笑道,“等午膳了以后再说吧。”“午膳以后?”辟邪恍然大悟,和吉祥偷偷地笑。午膳摆在河边,皇帝心不在焉抽空问了辟邪几件事,最后皱眉道:“朕就不信没有上钩的。”拂袖又坐回原处。胡动月持着急报上前,一时不敢打扰,只得递给了辟邪。这是王举的急奏,辟邪忙打开看了,走至皇帝身边,轻声道:“皇上,王举的急报,震北军又是大捷,歼敌一万一千人……”“有了!”皇帝大叫一声。此时鱼线一动,果然有一条青色鲤鱼上钩,皇帝将上前帮忙的内臣赶开,忙着起杆,鲤鱼在地上跳了两下,皇帝将它从鱼钩上卸下来扔回水中,站起来喝道:“看这鱼半死不活的,就知道你们捣鬼,都给朕出来。”水下鼓出一串气泡,原是潜在水底给皇帝钩上挂鱼的小太监闻言大惊,竟呛了几口水,窜出水面咳嗽的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