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皇上……容奴婢告退……”皇帝看着他涨红了脸,握着手帕的手指微微地抽搐,不忍道:“快回快回,召太医看看。”“不必,奴婢睡一觉便好。”他愈咳愈烈,无暇顾及和皇帝说话,匆忙退出帐外,小顺子已上前扶住。“快回帐中。”辟邪神色焦急,踉跄走得甚快。刚到帐中便一头栽倒在床,蜷缩成一团,紧紧按住胸前忍痛,口中吐息艰难,却不肯哼一声。“师傅……”小顺子竟比他抖得更厉害,让辟邪一把拉住手。半晌辟邪才缓过气来,放开手第一句话竟道:“哪里都不要去,你若告诉别人,我就先杀了你。”他雪白的面容,冰冷的语声,看来竟似尸首在说话,吓得小顺子一个冷战。“是,我不说。”小顺子突然放声大哭。“我还没有死,你哭什么?”辟邪啼笑皆非,有些眩晕地想解开铠甲透气,双手却抖作一团,最后只得扶住榻上的案子喘息。“师傅捏断了我的手……”小顺子抽抽噎噎道,“痛、痛……”辟邪一怔,忙道:“对不住,对不住,我看看。”他捞起小顺子的胳膊,一边看一边咳,最后一记猛嗽,眼见将小顺子的袖子喷得殷红的一片。师徒二人一瞬间都楞住了,半晌都没有出声。入夜时炮声却更近了,中原大军西翼仍在不住溃退。匈奴人在西翼受阻,未及强攻三里湾以东渡口,王骄十与洪定国固守如常,因而凉州护军乌维便领凉州骑兵汇同刘思亥一部,以骑兵与匈奴人平原上交战。辟邪醒来时身周悄寂无人,摸到一边的宫衣穿了,想叫人,却甚懒得开口。听得小顺子在外低声道:“刚刚看过,似乎是要醒来的样子,你再等一等?”黎灿笑道:“那便不必了,知道没事了,我便要赶着回禀李师要紧,他中了一箭,却变得太爷一般。”辟邪忙起身,慢慢走出来。“师傅!”“李师怎么了?”辟邪哑着嗓子问。黎灿道:“还好,腿上中了一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回来包扎一下便可以走动,我叫他老实呆着,不然现在已过来烦人了。”“那就好。”辟邪笑了笑,“人都哪里去了?”小顺子道:“皇上军前督战,侍卫和京营跟去了大半。”“啊,”黎灿抚掌道,“我却忘了道贺。你这内廷将军可是做定了。皇上已颁旨,姜放统领中原兵马,辟邪封作内廷将军,暂领京营呢。”“多谢。”辟邪嗤笑一声。小顺子上来劝道:“师傅再歇一会,睡到明日早上便都好了。”辟邪摇头,“走一走,透透气。”他衣裳一如平常结束得整齐,月光下人更是白得触目。黎灿跟着他前行,似乎能听见支撑他身躯的冰雪般的元气在逐渐消融的声音。“我们不知道你还中了一箭。”黎灿道,“以你的身手,怎会如此?”辟邪淡淡道:“那人的箭,天下又有几个人能躲得开?你遇见了他,不妨试一试。”“这话说给我听倒罢了。要是李师听见……”辟邪已然笑了起来,躬起身咳了两声。“北方的死劫就是一个水字。”黎灿突然笑道。辟邪回过头来,也是噗哧一笑,“那疯话你还记得?”“你不也记得?”黎灿道,“不知他说得对不对?”“算对吧。”辟邪轻抚胸膛,“只是不知道来得这么快。”顺着缓坡,可以越过雪白的联营望向努西阿,看见的战场只是星星点点的战火。黎灿绞尽脑汁似的在想什么,辟邪不禁笑道:“命运这种东西是想不